上一章节讲到猪八戒被玉帝贬下凡间,至此猪八戒远离天庭,开始了新的生活。猪八戒的人生就此进入第三阶段,即随唐僧取经的阶段。在随唐僧取经前猪八戒在凡间为妖,也发生了一些故事。这些故事在原著中没有详细描述,经常是一笔带过的,但是我们也可以从中解读出另一面八戒的细节。在随唐僧取经后,在取经的路上八戒身为二师兄,也着实做出了一些功绩,弥补了孙悟空的一些缺点。本章就对这些零散的事件背后的内容,做一些解读和分析。
猪钢鬣猪八戒在见到唐僧的第一次自我介绍中说自己是被贬下凡后错投了猪胎,然后才长成了一幅猪的模样。原文是这样描写下凡的猪八戒的“碓嘴初长三尺零,獠牙觜出赛银钉。一双圆眼光如电,两耳扇风唿唿声。脑后鬃长排铁箭,浑身皮糙癞还青。手中使件蹊跷物,九齿钉钯个个惊。獠牙锋利如钢锉,长嘴张开似火盆。”从这些可以看出这明显是一副野猪的模样,86版电视剧中的猪八戒也过于可爱了,有恶意卖萌的嫌疑。此时的猪八戒终于有了一个正式的名字,叫做猪钢鬣。但是从猪八戒自述的下凡经历中却有诸多的疑点。第一,猪八戒被贬下凡投胎居然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前世的能力,前世的神器。这不科学啊?要知道金蝉长老也是因为上课不听如来老师讲课被贬投胎的。人家可没这么好的福气,连续转生十次,一次都没找回来原来的东西呢。第二、猪八戒在描述自己在天庭的犯错过程时用了这样的一句诗词“一嘴拱倒斗牛宫,吃了王母灵芝菜。”试想如果猪八戒原本是人身的话,用一嘴拱倒这样的描述是不是不合适?只有现了原形的猪,恐怕才能用这样的动作吧。这样推测下来,猪八戒是不是错投猪胎就非常可疑了。第三,猪八戒被贬后书中并没有人来接替天蓬元帅这个关键职位,对这种炙手可热的位置来说是极为不正常的。据此,我推断猪八戒虽然被贬下凡,但是天庭各派也在对处理猪八戒的方法上做过一次博弈,最后达成了我们看到的结果。
首先我从原著中描写九齿钉耙的诗词中发现这么一句话“敕封元帅号天蓬,钦赐钉钯为御节。”这句话提到了御节这个词,这就是说九齿钉耙不仅仅是猪八戒的武器,同时也是天蓬元帅的权力象征,犹如官印和玉玺一样。猪八戒被贬下凡,居然还带着天蓬元帅的官印,可以说对一个犯错的官员来说是极不正常的。带着天蓬元帅的御节,也就是说猪八戒虽然被贬,但是并没有夺去天蓬元帅的官职。这样一来,书中没有描写关于天蓬元帅职位的后续就解释得通了。猪八戒虽然犯错在先,玉皇大帝和紫微大帝借此机会打压在后,但是毕竟猪八戒后台比较硬,有元始天尊这个大牛支撑,又和太上老君关系很铁,有两个大牛保他,被贬的事情在执行上就缩水很多了。这样一来,缩水后的刑法只有被当众打两千锤是比较重的了,主要是为了顾全玉帝的威信。其他的处罚都是糊弄别人的,猪八戒虽然大权不在,但是换个地方继续逍遥。他保留了持有九齿钉耙的权力,风头一过说不定还有官复原职的机会。这种处罚就有点像中国古代朝廷对一些高官的流放一样,虽然也算是处罚,但是极有限度的,只夺权而不夺官,甚至俸禄都一分不会少。美其名曰,刑不上大夫。
猪八戒猪八戒的自述中说自己是错投的猪胎,我对此是深表怀疑的。猪八戒自称名字叫做猪钢鬣,这明显是一只野猪精的名字,与他当时的形象是十分符合的。如果说他的前生是人的话,那么人不可能给自己取一个野猪精的名字。如果说猪八戒是投身猪胎以后取的野猪精的名字,那么猪八戒一定脑子瓦特了。自己已经长成野猪精的德性了,还自虐的弄一个野猪精的名字,这与胆小懦弱且极度虚荣的猪八戒来讲是非常矛盾的。同一角色在前后两种不同的性格矛盾,在小说中算是比较大的硬伤了。排除出上述的可能性,我只能相信猪八戒原形本身就是一只野猪精,猪钢鬣也是他当天蓬元帅前的名字。从这个角度看这个名字应该是玉鼎真人在收他为徒的时候给他起的,起名的方法与菩提祖师给孙悟空起名的方法近似,简单说来就是像什么就叫什么。那么这样一来,猪八戒的原形正好与猪八戒诗词的第一句相对应,“自小生来心性拙,贪闲爱懒无休歇。”我们再联系猪八戒比较爱慕虚荣的个性,可以说明猪八戒说自己错投猪胎一个是要面子的表现,也有可能为了掩饰被贬下凡的刑法执行中缩水的问题。
猪八戒下凡恢复实力后的第一件事情是入赘给卵二姐,做了福陵山云栈洞的倒插门女婿。这一段剧情是通过猪八戒口述表达的,原著中没有详细描述。有一段世间学术界认为卵二姐是鸟类或爬行类动物的卵修炼成妖,后来有提出了卵是卯的异体字的说法,卵二姐应该是卯二姐。我对这两种说法进行了考证,第一种说法仅为猜测,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不敢妄下定论。第二种说法倒是在一些古籍版本的西游记小说上找到了一些证据。西游记在明代万历年间的重要刻本「世德堂本」中就是将卵二姐写成了卯二姐,这是比较直接的证据。此后还有一些清代康熙至乾隆年间的刻本相继被发现,都能证明卯二姐才是正确写法。至于说有人认为猪八戒的一句话“一生好打死蛇”就按时卵二姐是蛇卵所化,这就显得非常牵强了。
猪八戒好色是众所周知的。在取经路上无论凡人、妖精、神仙还是菩萨,只要长的漂亮猪八戒都是表现出一副意乱神迷的德性。猪八戒能够和卯二姐凑成一段姻缘,卯二姐应该不丑才对。可是这段姻缘并没有持续多久,只维持了一年的世间,然后卯二姐去世,猪八戒接手了福陵山云栈洞。现在有人考证认为卯二姐是玉兔精的说法,主要依据是猪八戒闯广寒宫调戏霓裳仙子,玉兔精下凡是为了报复猪八戒。我觉得这种说法非常的牵强,完全没有有力的证据。从天竺收玉兔的故事可以看出猪八戒和玉兔是没有太多交集的,两个角色之间没有任何互动的信息。在天竺收玉兔中与猪八戒互动频繁的反而是跟随太阴星君下界收玉兔的霓裳仙子。猪八戒还表现出一副像再续前缘的模样,最后被孙悟空给搅和了。我觉得卯二姐也许可能是个兔子精,从卯字推测应该不会有错,这是西游记角色命名的规则可以作为依据的。但是我估计就是一只普通的兔子精,没有什么多高的出身和来历。
观音菩萨猪八戒占有了福陵山云栈洞后接着就是被观音菩萨点化,成为唐僧取经小队的预备成员,法名猪悟能。观音菩萨作为唐僧取经事件的直接操盘手,是必须要确保唐僧能够取回真经,达到佛教东传的这一主要目的的。要完成这样的构想,唐僧取经小队必须要有强力的安保措施,于是观音菩萨找到了孙悟空、猪八戒、沙僧和西海龙王太子这样具备待罪之身的神仙。这几个神仙的共同特点除了待罪之身之外,还有他们的罪责都是归天庭管辖与西天极乐世界无关,几人的身手都是一流水平,能够确保唐僧取经顺利进行。对于猪八戒来说加入唐僧取经小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也是可选项之一。猪八戒虽然被贬下凡间,在天界还是预留了一些机会,在后台大佬元始天尊的操盘下不是没有官复原职的可能。然而想要官复原职的可能性却不大,而且困难重重。大闹天宫一役的教训必须吸取,玉皇大帝与紫微大帝不会把北极驱邪院这么重要的机构再放给不可控的人来掌控。实际上大闹天宫一役中元始系不作为的行为已经得罪了玉皇大帝,再玉皇派和元始系之间拉出了一条鸿沟,玉帝不太可能在毫无保留的相信元始系的人。同时紫微大帝找到机会剔除猪八戒这颗钉子后,也必然会想办法安插新的人选,或者夺取北极驱邪院的掌控权。有了这两个派系的大佬作为阻力,猪八戒官复原职的可能性变得很小。天庭中的这个状态猪八戒也是知道的,然而要让他长期在凡间当妖怪估计也不大可能,他必须为自己找一条出路。正好这个时候观音菩萨来招揽,猪八戒也就顺坡下驴,算是找了一条备用的出路。一旦以后不管那边有好处,自己都不会错失机会,这就是猪八戒的小算盘了。
猪八戒在加入唐僧取经小队的时候最出名的剧情就是高老庄娶媳妇一段了。这个剧情大家都很熟悉,猪八戒与高翠兰的姻缘也成了大家津津乐道的谈资。这段剧情充分反映了猪八戒这个角色的性格和小市民那种胸无大志的作风,猪八戒个人的一些真实情况也从这段剧情中反映出来。除了上述解读的几个事件外,猪八戒与孙悟空的互动中也显示出猪八戒的能力非凡。首先能够与孙悟空正面硬刚就可以看出他的不凡。虽然猪八戒自己的把握也不大,胆子也比较小,极力回避与孙悟空正面碰上。可是一旦碰上的时候猪八戒也不怂,能与对手黄昏打到天明说明猪八戒身手很硬,这在天界也是没几个了。毕竟天庭能单挑孙悟空的也是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二郎神还得靠狗和老君打暗算,算起来也不必猪八戒强多少。再者猪八戒不怯场,不管面对什么场合也能够实话实说,虽然经常把大家搞得很尴尬。这与孙悟空的骄傲霸气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孙悟空不仅是不怯场,关键是谁的面子都不卖,在祸起观音院一场戏中敢跟以一拍两散威胁观音,在降大鹏中可以和如来讲条件,当面讽刺如来。这种骄傲是谁也比不了的,猪八戒当然不如猴哥。但是猪八戒有他的方法,软磨硬泡,低声嘀咕又偏偏让你听见,制造舆论攻势等等都是猪八戒的手段,这也正好切合了小人物面对强权时候用软钉子的办法。
猪八戒背媳妇高老庄以后猪八戒加入了唐僧取经小队,开始了西去取经的生活。这个时候猪八戒其实是两手准备的,一个取经顺利完成,在西天极乐获得一个职位,这是原著故事发展的结局。还有一条暗线是,猪八戒在西天取经这一事件中为天庭其他的利益相关方输送利益,从而为自己返回天庭创造机会,这从他取经路上的表现就可以看得出来了。然而西天取经毕竟是上层政治博弈后的一场秀,作为前台演戏的人永远不会是最大的获益者,猪八戒在西天路上小聪明用尽,也改变不了大佬们掌控的基本格局,过于耍小聪明只能是适得其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