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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们的心目中,猪恐怕是最老实的家畜了。它长着一副圆乎乎,胖敦敦的憨厚相,吃了就睡,饿了就吃,老实本分,不惹事端。但猪的脏也是尽人皆知的,因此猪在人类的文化生活中被使用时,常带有深厚的贬义色彩。比如说一个人脏,就说像猪似的,说家里脏,就说跟猪圈似的,那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其实猪也有爱干净的。文革那年我家养的一头小白猪就特别干净。
我家的猪圈比较大,足有20多平米,除了有供猪休息的猪舍外,还有很大的活动空间,记得以前养过的猪经常是把猪舍里拉的不成样子,满身粘着屎尿,给人恶心的感觉。而这只小白猪却不同,每次都在猪舍外的固定地方排泄,所以猪舍里特别干净,身上雪白透亮,常有邻居看到后问父亲,你家还给猪洗澡呢,怎就那么白呢?父亲总是笑着说,这头猪爱干净,谁也没给它洗。
在小白猪3个多月的时候,父亲又从集市上买回了一头小猪。自打白猪有了伴以后,“吃饭”更香了,再也不调食了。猪兄猪弟相处的很好,常在一起戏嘻打闹,但很少打架。
我盼着猪快点长大把它们卖了。因每次卖猪时,父亲总会带上我一块儿去晋源北门外的收购站去(那时的收购站是公家单位而不是私人买卖)。猪卖了以后,收购站除了给钱外,还给好几斤猪肉票。因那是一个票证年代。市民吃肉有猪肉票,而农民却没有,只有把猪卖给公家,属晋源供销社的收购站才会奖励给卖猪户肉票。
从晋源北门外的收购站出来,拉猪的小平车变成了空车,我坐在车上,父亲拉着我,我们又从北门外返回城里,穿过北街,拐到东街的那个国营饭店,父亲会给我买上一碗炒肉面让我美美地吃上一顿,而父亲却不吃,他只给我买了一碗,他说他不饿,那时的我还小,所以我就相信了他的话,现在回想起来,那是父亲舍不得吃啊。
吃完了饭,父亲领着我又来到晋源供销社,给我买了些文具和小人书之类的东西,以示对我每天放学后割猪草的一种奖励……
虽然我盼着猪快点长大,但猪却长得很慢,因那时的猪喂的都是猪草、菜叶和米糠之类的东西,要7、8个月才能长成。我记得那时大人们常说:“猪八戒、猪八戒、不到八个月不成材。”不像现在的猪喂饲料,猪饲料里还配有催长素,4、5个月就可出拦,这也是现在的猪肉没有那时猪肉香的缘故吧。
总算盼到猪要出拦的时候了。吃过早饭后,父亲便把家里待客的、平时舍不得抽的两毛多钱的带金金纸的好烟拿出来,然后从街上叫来几个后生们去抓猪。以往抓猪都是很顺利的,后生们把猪赶到一个旮旯里,然后把猪掀翻在地,绳捆索绑,再抬到小平车上便就绪了,没想到这次却碰上了麻烦。当后生们去抓那头白猪时,那头小一点的猪不干了,谁去抓它猪哥,它就去咬谁,你要再去赶它或吓唬的打它时,它却毫无畏惧,像一条凶猛发怒的狗,冲你扑上来,此时,那头白猪也会助纣为虐、狐假虎威地吼叫着向人示威,没想到平常憨厚老实的猪发起威来竟这么厉害,吓的那些后生们一个个从猪圈里跳了出来,连声说:“那小猪太历害了,没法弄。”便蹲到地上抽烟去了。
父亲也是干着急没办法,只好另想辙。后来好像是喂了用白酒搅拌后的猪食,使那猪兄猪弟失去了反抗能力后才把那大猪抓住卖掉的。没想到这一对猪兄弟在一起生活久了,也会产生感情,也会在危难之处“见义勇为”,“义”字当先,表现出“为朋友两肋插刀”义举来。
在我们的生活中,猪一方面代表着愚笨、懒惰、贪吃、好色、肮脏,但另一方面又象征着勇敢、厚道、忠诚。自然学家赫森说:“猪不象马,牛,绵羊那样疑心重重,畏缩顺从;不象山羊那样卤莽,天不怕地不怕,不象鹅那样满怀敌意,不象猫那样屈尊俯就;也不象狗那样摇尾乞怜。”作为家猪,它憨厚老实,安分守己,并为人们带来经济上的富足,成为百姓餐桌上的美食,所以我还是很喜欢猪的。
晓根